余幼时,曾于村中见一老妇立于村头,久久徘徊不离,老妇身着粗布麻衣,腰身伛偻不可直起,白发以布条束起,同村里其他老人无异,面色慈祥,和蔼可亲,令人亲近,然其似有难而无人相助,徘徊庭树下,久不离……因稚子童心,善良纯情,遂上前询问徘徊何意。无奈再三询问,老妇只是咿呀作语,令我不明其意,遂奔赴村里寻来一村民,欲让村民施以援手。树下老妇仍未离去,然那村民却言不见人影,我答就在眼前树下徘徊,怎会不见踪迹?村民竟误以为是稚子玩笑的恶趣,一番谩骂后离去……
余虽年幼无知,却懂助人为乐之理,遂亲自带领老妇来至一村之长面前,道明来意后,村长却以白眼斜睨而视,道:“何来老妇?”我答:“就于我身旁而立。”然村长竟怒目圆睁道:“哪家疯孩童?无父母管教,竟于此无理取闹耶?”后被轰出门去,跌至阡陌碎石里,老妇随即俯身轻抚,嘴里咿呀作语,似是表达怜悯疼惜。我心领神会,以笑掩痛道:“小伤无碍,莫要担心。”守门小厮见状,投来异样和嫌弃,破口骂道:“失心疯至自言自语,真是无药可救。”
我起身而立,因被人待之如蝼蚁,忽感自身卑微无力,竟觉自己如此落魄,全因多管闲事所致,遂欲向老妇表明其欲言所求之事,自己无能为力,然一转身,却不见身旁老妇踪迹。疑虑找寻许久,未果,遂回家去。
而今,而立之年的自己,每忆往事,就为当年自己怀有若非老妇,自己何遭他人冷言冷语之思而倍感悔恨,懊恼不已。然自那以后,再也未曾见过老妇,似这一切全是幻想。
某日,家中小女扯我衣角怏怏不乐,道:“娘亲,今日我于河边嬉戏,见一老妇立于河边浅滩,徘徊许久不离,我以为其有难无人相助,遂替其寻求路边村民,然村民们面面相觑,询问老妇何在,我答即在眼前,他们却骂我取闹无理,何耶?”我听罢,怔了怔,小女见状,又道:“娘亲,汝信我言否?”我看向小女莞尔答:“自是相信!”小女听罢,咯咯一笑,神色不似之前般悻悻。
余念及此事,又忆往昔,忽而云开月明,我想,老妇并非幻想,之所以幼时的自己和现今小女能见那老妇,全因那颗相信世间美好善存的纯真之心。稚子之心,未谙世事,尚未知人心险恶,还未为世俗纷扰,才能于纷繁复杂尘世间窥见村民们无法看到的纯情。
从稚子到成年,有多少人在此过程丢失自己的善良纯情?恰似当年的自己,因遭人鄙夷,心中油生了一丝冷漠迟疑,便同时失去了纯粹善意,才会于转身后,不见老妇踪迹。
以我之言保全小女初心,以善意成全善意,则其今后仍可窥见这世间的至纯至情。
勿失勿忘勿迷,那至纯至情至性。
若可窥见此间红尘人善物美,全因你不负的菩提稚子心。
本文作者:一个橙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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