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
（一）
阿诚打电话给我说在车站，我一路飞奔而去。
在人来人往的车站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凌乱的刘海以及精致的五官。一见面就是温暖的拥抱，我拍着他奋力凸起的肚子说：“有了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几个月了？”阿诚一味的傻笑，一脸幸福的模样。
阿诚是一个传奇人物。
18岁喜欢同班一位女同学，一直追到28岁，最后终于，看着她结婚。他脱掉西装换上礼裙去做伴娘，在婚礼上忙东忙西，婚席结束的时候醉醺醺地倒在舞台上，一手拿着酒瓶一手夹着烟，嘴里哼唱着《鬼迷心窍》。
曾经有人问我究竟你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但他在这一刻终于明了，爱情不是一厢情愿。
他在酒槽里躺了一个星期后，只身去了北方。
他说浪子就应该光着肩膀在北方的寒夜里走一走。
晚上，我跟阿诚在饭馆里，在路上，在家里聊了很多，我们不谈事业，只谈女人和爱情。
阿诚说：“年轻时候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对她百般迁就，用尽心思只对她一个人好，但却忽略了她的感受。读书的时候为了她成绩好我买了很多课外书给她，她因为作业太多压力太大没时间去看课外书，而全部给宿友看完了。出来工作了，我怕她三餐吃不饱买了很多零食给她，谁知道她要减肥而把零食送给了同事。我帮他换灯泡赶老鼠通厕所，陪她成长陪她度过生活中每一个难关，付出所有最后只得到一句感谢和一个拥抱，而另一个男人什么都没做却名正言顺地娶了她。我才明白，其实爱不是一味的付出，而是相互的感受。真正的爱像天平，从来都是相对、平等的。只有两颗心在一起，没有隐瞒、没有欺骗、没有抱怨，彼此才能携手走一生。此时除了接受，我只有祝福了。
可能年轻的时候，我们都会不顾一切爱上一个人，也会错过一些自认为美好的爱情。我们都太稚嫩没有一双强壮的手臂紧紧抓住自己的爱，只能忍着心痛挥手告别。人生就是一个教会你成长的过程。你不要因为曾经错过而放纵自己，泛滥去爱。你也不要因为错过而害怕，不敢去接受爱情。其实真正的爱情以婚姻为目的，但它来得有点晚。你必须忍住孤独，独自等待。”
（二）
有一段时间没联系，谭哥突然打电话问我有没空，说去聚一聚。
我走进小包厢里才知道，里面坐满了要好的朋友。
小红举起酒杯说：“谭哥，恭喜你走进爱情的坟墓。”
这句话我怎么听出了嫉妒的味道，我瞅了一眼她微醉的脸，眼角闪过一丝遗憾。
小明举起杯子扯着嗓子喊：“什么叫做爱情的坟墓，是爱情的尽头，婚姻的坟墓……”
我看了看小明，一个已婚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在婚姻上受尽了虐待。
大家都笑了，虽然听到的话是一样的，但是每个人的笑点都不同。
谭哥举起杯子说一起来。
酒杯碰撞的声响，回到了2008年的那个冷夜。
谭哥卷起裤腿指着酒瓶子对着我说：“女人，就像这瓶酒，你喝够了就好，不能去灌她，越灌越醉，越醉心越痛。”说完长舒一口气，眼神迷离地说：“你懂不懂？”
我点着头，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谭哥见我回应得很热烈，指着桌面上那叠花生说：“咱们男人啊，就像这碟花生，心里孕育着无限的香味，想得很多，但是表现出来的只有这粗糙的表面。”说完他拿起一颗花生，打开后把花生仁递给我说：“你感受一下……”
我接过后认真吃着，吃出一股心酸的味道。谭哥说：“爱情是什么，你知道吗？”
心酸的花生仁在喉咙里干干的，我赶紧喝了一口酒，摇摇头。
谭哥刚张开嘴，后面的醉汉便把他撞得五脚朝天。他站起来后带着酒劲就是一拳，我连忙过去帮忙，厮打了几分钟后谭哥抓着我的衣领说快跑，我回过头一看，七八个壮汉向我们跑来，我们拼了命地狂奔在冷夜中。
躲在昏暗的小巷里，我气喘吁吁地问谭哥：“爱情是什么？”
他点起一根烟说：“狗屎。”说完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嘴里又加大力度唠叨了一句：“shit！”
婚礼上，谭哥一脸正经地说：“曾经有人问我，爱情是什么？我回答，shit。直到遇到我现在的她，我才知道，爱情是永恒的等待，等一个人去深爱。亲爱的朋友们，假如你结婚了，请好好爱你的妻子；假如你还没结婚但是已经有对象了，请你好好爱你的对象；假如你还没结婚也没有对象，那么请你好好的爱自己。不要慌张、不要担忧，值得你等待的，终是伴你一生的人。”话音刚落，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三）
婚席结束的时候，阿诚醉醺醺地倒在舞台上，一手拿着酒瓶一手夹着烟，嘴里哼唱着《鬼迷心窍》。
谭哥让我把阿诚送回家，在后坐，阿诚唱遍了21世纪的苦情歌。我和司机会心一笑，彼此没有言语。的士的午夜电台里传来男主播温暖的声音：
真正的爱情以婚姻为目的，但它来得有点晚。
不要慌张不要担忧，
值得你等待的，终是伴你一生的人。
作者简介： 甘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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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甘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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