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说:不是幡动,惟心动也。
正月十三,我又回到了阔别近十年的第二故乡—祁家湾。驱车赶往祁家湾的途中,三番两次中途停下歇息,似乎这样就能拖延一下我重新面对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了。
当熟悉的村名映入眼帘的时候,刹那间有了某种穿越时空的错觉,雕栏玉切应犹在,故乡的人儿朱颜也没改。略显尴尬的是我甚至找不到记忆中那条小道。信步走了一会却看到了村尾那湾小河,记得还在里面趟过水掉过虾呢,不知如今的夏日是否会出现记忆中的画面。无奈乎,只得回头,却发现三两步的距离又回到了村头,原来村子就这么点长罢了。来回几次,终于让我窥到了那条羊肠小道,羊肠形容太贴切不过了。
还没进屋便是各种嘈杂的打牌声、小孩嬉戏声。“嘿,洋洋”,终于在牌桌上搜索到一张叫的出名字的面孔,洋洋是小我两个月的表弟,再小一点的弟弟妹妹们我就叫不出名字来了。“爸,妈,ZJ来了”,也许,这就是我喊他的目的吧,借他之口宣告我这个外乡者的到来。
照例是老套的寒暄,长辈式的发问,近况如何,在哪个学校读书,什么专业云云,就这三个问题那天我估摸着回答了不下十遍。太多熟悉的面孔袭来,而我却还尴尬于不知如何去称谓这些个笑脸可掬的长辈。
吃罢晚饭,兀自站在门前,凝视着门前那株莫名小树,目测新栽不足三年,而印象中充满甜蜜回忆的石榴树也早已不见;屋旁是条小缝,与邻屋相间隔开,印象中我还常在里面与小伙伴疯闹,甚至尿尿,而如今,这小缝也认生般不再欢迎我了,侧身进去行走都甚为不便;遥望着村那头我要称呼“姑婆”的家,记忆里似乎要走很远很远,用现在的话来说去那一趟就像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而现在看来,估摸不要半分钟我便能小跑过去。毕竟,在儿时的我眼中,似乎任何东西都能勾起我的好奇,似乎整个村子就是整个世界,于是我疯狂的在村子里奔跑,以为能拥有全世界。
毕竟,儿时的世界,太小。
临近七点,惯例是沿袭风俗,玩龙灯。因为我的到来,表弟可以早些赶回武汉休息好明早开门做生意,而我,顶替他做了一回儿时梦寐以求的舞龙者。儿时的我眼中,似乎握上了龙杆,便是长大。而那一度令我敬畏无比的硕大的龙头我也不怯场的上去轮了几圈,比想象中吃力,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玩灯几近三个小时,途中外婆与四姨各自分别送了两次饮料予我解渴。震耳的爆竹,绚烂的烟花,精彩的舞龙丝毫不像儿时那般挑动我的激情,在漫天的烟雾中,我的眼神开始游离,打量着这个村落,这群人,这,是我的故乡么?
待等会结束,长辈们轮番慰问,悉心照料,各种厚薄不一的红包塞了过来,亲人啊,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去称呼你,熟悉却又陌生的村落,熟悉却又陌生的亲人,我想拥抱你们,却鼓不起勇气。也许,我并未长大。
次日,便是归去的日子。纵然长辈们百般挽留,纵然或年长或年幼的弟弟妹妹们向我投来疑惑的眼神,纵然村还是那个村,人还是那群人,纵然,这的世界很小。
终究,离去。我不知道望着我离去的背影亲人们作何感想,不知道弟弟妹妹们长大该如何面对我这样的一个存在,不知道相比儿时我到底改变了多少,甚至不知道下一次来这会是何年何月,,,
毕竟,我已不再少年。
本文作者:张凉凉
各人有各人的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