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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迟

    



 杨远文背上包上车的时候,是孑然一身的。

    

转了好几次车,到镇上再坐老式的柴油面包车,气味大,山路不好走,非常颠簸,但一眼望出去是满目的青绿山峦,天很蓝,那颗浸淫了多年城市喧嚣又在辗转反复的旅途中疲累至极的心就在山里充盈着溪水声的秋风中,渐渐平静下来。

   

 把所有烦扰包括父母因为反对他来这个小疙瘩地的怒容以及望着同学举杯换盏意气风发的不甘都抛于脑后,告诉自己忠于自己内心。

 

    

高三那年,奶奶摔断了腿,生活不能自理,可她其他几个儿女恁是只会说漂亮话,赡养费医药费是一毛都不出。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级,家里好不容易和美小康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奶奶和妈妈在家互不相让矛盾越来越激化,爸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远文望着这个所谓的家,渐渐心灰意冷。成绩一退再退。

 

     

小时候就是父母的包袱一样,今天在这个亲戚家住,明天在那个亲戚家待,说是当自家孩子一般对待,可人心本就自有比较,到底是外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向自家孩子一样对待呢,本就是处于不对等的位置上,小孩子又内心澄澈敏感,心里渐渐有了计较,束手束脚兢兢战战,不多话,不多事。外人说,这小孩多乖啊多听话啊。却不知小小的人儿,已经被磨得心冷面冷,眼里浮着一层阴郁。


孤独的,晦暗的童年,让之后的整个人生都承受着它的折磨。

 

 那种小心翼翼斤斤计较与比对的本能,在心里最深处默默生长着,现实与思想,过去与现在的落差让整颗心都跌宕起伏,患得患失。

 

辗转沉浮,寻寻觅觅着。


苍白而又充实的高中过去了,人生中莫种意义上最火辣最热情的岁月,在某个平淡而又如常的日子里,就那样远去了。高考完的晚上,一群少年顶着洋溢着幸福欢乐,似解脱却又不舍的笑脸,抱成一团,泪流满面。

 

 来到小社会一样的大学,从开始懵懵懂懂,到被欺骗被背叛被不公平对待之后吃一堑长一智的圆滑成熟,其实真的用不了多长时间。青春在那个时候死掉了,美好的青春,在被梦想压弯了腰寸步难行的时候没有死,在家面临支离破碎的时候没有死,在一天读书写字将近20个小时的时候没有死,却在别人看来美好安逸自由舒适的时候,在放弃了一直坚持的一部分信仰,在像生活与社会步步妥协的过程中,被凌迟致死。

 

 本来就是不知名的二本毕业,同学们考研的考研出国的出国,只有他,望着家里劳碌的父母,没有一丝人情味不赡养奶奶的亲戚们,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待下去了。于是最后一次,当自己任性最后一次,他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支教,其实也是为了净面净心,想要在美丽空灵的山水和淳朴憨厚的民风里,寻到自己的救赎。

 

 脚下是坚实的大地。生命自是有丰盛的内里,要用很久很久才能参透。

     

也许这就是成长,摒弃所有浮华,也抛掉一切无所谓的无病呻吟。落到大地上面,笑看云卷云舒。

 

 

秋风吹过指尖眉宇,只愿寻找到自己想要的,只愿此时出发,还不算太远。



本文作者:笔墨三千

爱文字 心像行将衍期的苍黄麦田里掠起的鸦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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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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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25 20: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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