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是有人养过仙人掌的吧。那种你需要几个月浇一次水,就能够活下来的花。首先,你们要记得它是一株花,能够从最贫乏的环境中长出来的花。
今天不说别的了,是想和你们分享我的一个仙人掌朋友的故事。原本我是不该在这里说这些话的,因为你知道虽然它一直讷讷的,但是从来不许我和别人说起它,它和一个姑娘的爱情,它拿出全部,想为姑娘,开出鲜花。
我发现这株仙人掌的时候,它正被放在烈日的阳台上。说到这里,似乎应该给它个名字,叫什么好呢,刺,实用贴切。这几天中午的太阳热得不像话,能把脸上的青春痘晒出来一样。我尝试着移动它的时候,默默的有颗热爱植物的心脏,有小生命的绿色奇迹。
它突然煞风景的大叫起来:“嘿,小子,马上放开我,你要是把我搬走,我还怎么能俯视的看着她!”
生活中的奇怪我见得不少,比如那只走了的企鹅,很自然的我看着它出神,并没有丝毫的惊讶,但是想要搬动它的想法也就一起放下。即使刺这么迷恋姑娘,它也没有尝试过跟姑娘说话。
或许是刺对我软硬兼施的原因,一方面恐吓我小心时不时突然出现在我座位下面的仙人掌对我臀部的威胁,一方面对我说:“嘿,小子,我可是可以吸收电脑辐射的。”
我就这样和它一样在姑娘面前保持缄默,就好像一株真正的仙人掌,并不会说话。
姑娘不在的时候,刺简直是个话唠。
“嘿,小子,我是可以净化空气的。”
“嘿,小子,你见没见过真正的西部牛仔。”
“嘿,小子,你说我去奥运会是不是能拿一个残奥会的射击金牌,我代表植物人参赛。”
“嘿,小子,你喜欢看《来自星星的你》还是《乡村爱情圆舞曲》?”
“嘿,小子,我是可以拔出来根自己走的。”
“……”
日复一日,我没看到刺净化任何我这里的空气,也没看到刺吸收任何我这里的辐射,它每天规矩的摆放在姑娘的办公桌上勤劳善良,而我的青春痘还是和这屋子里的其他花草茁壮生长。
我没能等到秋天,看到仙人掌的花绽放。
我也没见到过这株仙人掌真的像它自己说过的拔出根来和姑娘走在一起。
就和我并不知道仙人掌也会枯死一样。
姑娘轻描淡写的回答我说太久了没有打理,所以连枯死的事情也没有放在心上。
本来就是为了摆着的,所以就算这样也没有什么区别吧,姑娘说这话的时候还浅笑了一下,我的背后却像是被扎满了坚硬的仙人掌。
它始终没能从一颗满是尘埃的心脏里开出希望,它始终也没能酿出美好的鲜花来让你欣赏,你把它留在记忆里甚至忘记去照看它生长,它还是想要就这么温柔的陪着你坚强。
我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它还是不想让我说出来,我看不到一株假装恐吓我的仙人掌,只看到一个空下来的花盆没有声响。
我还能想到的它话唠时候的神色如常,连挣扎的模样都不想让我看到。它木讷死了,它不会让你拥抱着满身伤痕去安慰,也不会有多余的需要你的话。它不说话的时候,它站在阳台不动的时候,是怕你的触摸都会让你受伤。
可这事情过去好久了,姑娘又买了一株新的可以盛开鲜艳花的植物占据了它原本还在的地方。
我只会记得这是一株懦弱得不敢说话的仙人掌,逃跑去了我找不到的地方。因为我再也没见过任何一株仙人掌会说话,会和我说起它的傻话,譬如爱上一个姑娘。
本文作者:李思迁
困是最好的床,饿是最好的菜。寂寞是最好的姑娘。